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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好河山可骑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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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编辑推荐

 

寻找失落的古典情意与文人风骨,随他们仗剑天涯,把酒言欢。留给后世,有好故事可以说。

 

犀利有趣的语言,传奇跌宕的人世,宏阔又细致的宋时优雅。

 

    这可能是*费工夫*考验作者功底的创作,藉由诗词之“小道”,回溯两宋时期知识分子的遭遇乃至家国大事。不耽溺于风花雪月,而是挖掘柔软诗行背后,那强大灵魂在面对挫折时与命运时,所迸发的力量。

 

作者以幽默通达的语言,通过对宋词、人、对历史的解读,将词、史、事相结合,可见宋代社会精致细微的表面下的波澜壮阔与传奇。

 

   尤其是文中写出了宋代士大夫的风骨,他们诗酒风流背面的仁爱之心,宽袍大袖下的铁肩道义,诗酒风流下的心怀天下,以及他们日常中的优雅。让人深切感受到我们的国家真切曾有过从容、风流、精致而仁爱的社会生活——虽然它也存在许多历史局限,政治缺陷,人性灰暗。

 
内容简介

     作者用幽默、犀利、透彻的文笔,品评诗词,在史料中爬梳披捡,小至词人的生活、个性。大至政治事件、战争,抽丝剥茧,展示出宋时既宏阔有细致入微的社会人文。

宋朝是中国文化的*,中国的文艺复兴时期,南宋灭,日本“举国茹素”。

宋朝令人敬仰尊崇并引进学习的社会文化,到底有什么魅力?那些文人墨客与他们流传千古的诗歌有着什么不一样的故事?

 

四十九岁的陆游骑驴入剑门关;

欧阳修少白头,他早就明白,天命有多无情,人意有多卑微,声明有速朽;

苏东坡,真正旷达之刃,俯仰天地间而无愧;

张汝舟的失败,在于他看轻了李清照,她宁可面对世俗嘲骂与牢狱之灾,也要寻回自由身,勇气与决断,近于壮士断腕……

作者简介

    原名王芳芳,七十年代人。考据癖,对宋朝历史文化颇有研究,并有独特深入的见解与认识。行文辛辣而幽默,文采斐然,尤其对细节的精准分析颇为难得,2005年开始在豆瓣网低调写作,收获了一批忠实读者。甚至有部分读者称其为豆瓣网非虚构写作者“第一人”。出版文化随笔《簪花的少年郎》、《万物皆有伤心处》等。

   《大好河山可骑驴》自20129月在豆瓣读书上线以来,一直评分高达9分以上,有读者称,这是他读过写得最好的历史文化读物。 

目  录

大好河山可骑驴

贬谪者的春天

我姓辛,艰辛的辛

词人醉了,胡说乱道

更多的人漂泊在路上

修要花开到永远

为赌徒的李清照

公子和他的薄情女郎们

词与江湖,都不能给人生以浪漫

人人都爱秦少游

错生帝王家的才子们

文艺女青年朱淑真

告别青春告别美

在洛阳的花与酒中沉醉

却见词人在高墙

 
前  言

    宋朝人爱音乐,爱酒,爱花,爱香气,爱美女,爱闲暇,爱每一个民间节日,兴兴头头地去踏青、观灯、赏花,想要快活地度过每一个春秋佳日……

 

   作为宋代的流行歌曲,宋词不是整个时代的明彻写照。我不自量力地梦想着,将人、词、史、事相结合,帮读者窥见宋代社会生活之一斑。

   而最希望表达的,是宋代士大夫的风骨,他们诗酒风流背面的仁爱之心,宽袍大袖下的铁肩道义,诗酒风流也心怀天下,以及他们日常中的优雅。还想告诉更多的人,我们并不是一直沉陷于急功近利和粗糙,我们真切曾有过从容、风流、精致而仁爱的社会生活——虽然它也存在许多历史局限,政治缺陷,人性灰暗。——王这么

媒体评论

看客(豆瓣读者)

神作,真的是神作,和之前呆滞死板的诗词评论作品不同,语言诙谐幽默,却能道尽两宋文人的辛酸与无奈 好书

 

她来自江湖(豆瓣读者)

    喜欢这部书的几个理由 1.立场公允,没有因为喜欢东坡就过分贬低王安石、章淳、舒亶等人,而是尽量的还原他们除了脸谱化的角色外一另个侧面。 2.不煽情,不YY。 3.内容和书名一样大气,没有纠结于儿女情长。 4.文笔好,角度佳,行文流畅,有时一针见血,让人佩服。 5.读完后更爱东坡和稼轩了。

 

好多人我好害怕(豆瓣读者)

    佳作 妙极!诗词的解读看来角度新颖,遣词造句清新淡泊却又耐人寻味,其中穿插的诗人所在朝代背景故事和历史小段子读来又生动活泼,十分有趣,可算是豆瓣阅读做了那么多期*精品的作品了。作者这星期又上新书,看来是非买不可了,很是超值。世间做高人、强人都不算困难,难得的是做一个有趣的人。

 
在线试读部分章节

想当将军的诗人

 

“此身合是诗人未?细雨骑驴入剑门。”驴跟诗人,好像是一对天作之合的拍档。

诗人的气质,跟高头大马的确不搭调,而驴,体格小巧,加上缓步而行的翩翩风度,就很相得益彰了。唐代郑棨说:“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背上。”边走边比画,推好呢还是敲好,也只能骑驴。

驴背平坦舒适,弱不禁风的小媳妇都可以安然坐着回娘家。马骑乘起来,就正式且粗犷得多,要配鞍,否则颠死你;得经过训练,不然摔死你;还要身姿挺拔,被坚硬的马鞍逼迫着,在马上,人只能保持一种紧绷而待发的状态。连赏花那么优雅的事,骑马去就会变成一场盛会,一次游行:“一日看尽长安花”“踏花归去马蹄香”。昂扬,且快意。

驴性愚执,形容冥顽不灵者,会说“春风过驴耳”,诗人通常也有这种毛病,主观想法太多,不听劝谏。

和马相处时间久了,是战友,是同志,风里雨里共进退,一个眼色,莫逆于心。驴则更像游伴,再相处融洽,私底里都有些小别扭,你想往东,它偏往西,这时候你俩得好好就地协

商一下了。关于这一点,可以参看英国作家斯蒂文森的名作《携驴旅行记》,书中那头大名“小温驯”的家伙。

驴跟马的区别,陆游是很知道的。此身合是诗人未?剑门关下,陆游很不高兴地嘀咕着,这一生,才不乐意骑驴,才不爱当诗人!他想骑的是战马“的卢”,想做的是将军如卫青、霍

去病。

他不是将军。连战士都算不上。八十四年的人生里,真正的军旅生涯只有一年多,而且是文职,而且年纪不小了。这一年的事情,他用足后半生来回忆和书写。

“衣上征尘杂酒痕,远游无处不销魂。”过剑门关这一年,

陆游四十九岁。孔子云“五十而知天命”,不该再发牢骚、再有无谓梦想。比如我们现代人,刚刚毕业走上社会,就会被谆谆教诲:“现实一点”、“过日子就这么回事”。青春还没准备好怎么过,人就已经老了。

陆游所生活的,很不巧,就是个正在呼吁和谐稳定的时代。

岳飞、秦桧已死,被皇帝生涯弄得心力交瘁的宋高宗退位,换了年轻气盛的宋孝宗,上来雷厉风行,批秦桧,平反岳飞,启用老将张浚北伐,没几日,兵败如山倒,朝野仓皇。热腾腾的激情,碰上兜头一大瓢冷水。主和派开始猛放马后炮,主战派必须有人为国耻负责。刚刚被皇帝爱才而赐进士出身的陆游,躬逢其盛,立刻又被免职了。“交结台谏,鼓唱是非,力说张浚用兵。”罪名说大不大,基本上属于派系间的打击报复,不久,被弄到夔州去当了通判。

通判这个官位非常有意思,州郡长官的副职,协助处理事务,虽然只是八品官,却是由皇帝亲自委派的,可以直接向皇帝奏报州郡内一切官员的情况,暗地里起着监察与制约地方官的作用。

可见皇帝此时,对陆游还是颇有回护。只要站对队伍,抱对大腿,前途还是大有可为。很可惜,陆游这个人,天生一根筋,好像磨坊里的那头驴子,给他一只悬在眼前的胡萝卜,能转个一生一世。

那根胡萝卜,就是岳飞也曾经执着过的“靖康耻,犹未雪”,就是“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无忘告乃翁”。

陆游的家在汴梁,世代为官,到他这一代,风云突变。两岁时,金军攻陷汴梁,他被母亲抱在怀里,随着乱军和呼号的流民逃到江南。即使年纪幼小,他也是南渡之民,血液里有流亡的耻辱记忆,有故国三千里的不堪与思念,像火一样灼烈,像刀锋一样尖刻。无日可忘。

早慧孩子的志向,被长辈的哭泣与追忆敲打,长成了热血沸腾的青年。习文,学剑,钻研兵法……像将要脱弦的箭,直指前程。

因为家世,早早就荫补为“登仕郎”,一个名义上的正九品。通往仕途最起始的阶梯,体制给予的小小鼓励。必须参加一次吏部的考核,才能正式授予官职。进临安城应试这年,陆游十六岁,首尝败绩。十九岁,像平常士人一样,去参加贡举考试,入闱,但在礼部又被刷了下来……

自从有了科举,科举就成了所有读书人最大的魔怔。考场如赌局般不可预测,碰对主考官的喜好,难度不下于猜对庄家色子的点数。刚拿一手好牌,人家又出老千,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。也不知陆游到底差了哪一点,一蹉跎,到了三十而立的关口。少年意气消磨尽,中年愁绪逼人来,对于平常人,三十岁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,可对于陆游,年龄,恰是他一生中常常忘记的事情。

这一次,简直是场闹剧。他参加的是专门给现任官员和恩荫子弟准备的考试,文章深受主考官陈子茂的赏识,选为第一。可是同场有秦桧的孙子秦埙,秦桧递话要让孙子当头名。陈子茂为难了半天,最后毅然把陆游放在了第一,秦埙第二。本来以为已经给足面子让够步,可惜他想错了 —大人物的指示,能力不够没关系,心意第一要到,最恨的就是你讨价还价,还一分钱也是给大佬没脸。秦桧因而大怒,再一看陆游的卷子,满纸洋洋洒洒,力透纸背,写的都是如何光复国土,以及征税要从富人征起之类有违国策、有损安定的话,是可忍孰不可忍,你以为自己算哪根葱!

陈子茂被革职,陆游以反对和议之罪,被取消殿试资格,好好的一个进士出身,又去乎若云浮了。

终于等到宋孝宗继位,秦桧也死了,新朝锐意图强,爱才如渴,把在野名声已经很响亮的陆游召来,一番应对后,龙颜大悦,直接赐进士,外放镇江府通判。镇江府,南宋对金军东部防线的重镇,向来被视作东线司令部。若干年后,宋宁宗时代,被委以北伐重任的辛弃疾,亦镇守此地。“何处望神州?满眼风光北固楼。”镇江,北固楼前,是志士们扫清胡尘,持戈报国的希望之地。

可见,朝廷这个委派,既有分寸,又寄托了对陆游的期望与信任。这时候,人心不是不振奋,君臣不是不相得的。

北伐事败,无力再战,不得不再次向金国求和,以太上皇宋高宗为首的主和派占据上风,陆游短暂免职后,被调到夔州,今天的重庆奉节,官职未有差别,却身在后方,离开了南宋军事力量的中心。我的理解是,这是宋孝宗在压力之下所做的一次妥协,对主战派力量的保存。

事实也证明,此后,陆游仕途的起伏,屡次起用,旋又受抑,直观体现着主战派与主和派的激烈斗争。

直到淳熙十三年,陆游又被起用,知严州军州事。再次上京面圣。这年,宋孝宗六十三岁,陆游六十一岁。离第一次君臣相对已经三十年了。当年都意气风发,现在呢,两个发须斑白的老人。皇帝对陆游仍然满怀激情的纵论国是不置可否,只对他多年来的诗文成就大加赞赏,并谈起严州山水甚好,谆谆道:“先生可多写诗。”

陆游很失望。他在退隐的日子里,无一刻忘记过报国的雄心。而报效的对象,皇帝本人,却已经这样心灰意冷,这样的面圣又有什么意义?我想,对于宋孝宗来说,这一次召见,只

是他对于年轻时代激情理想的一次怀旧,对中兴大业的一次凭吊。朝野上下,举目之中,已经再也找不到可用之材,将军多老死,当年曾热烈拥护自己的主战派臣子们,在朝堂上默默腆着消极圆滑的肚子,面目模糊得已经分不清谁是谁。

只求中外无事,平安度日。三次北伐,无不失败,甚至只在准备阶段,便已夭折。人才凋零,内外掣肘,这一生的挫折,皇帝的感触,其实要比忠心的臣子来得更深。

因此也就更趋向于现实主义。不要以为贵为天子者就可以为所欲为,恰恰相反,当了皇帝,就不能再像正常人那样,哪怕有偶尔小小任性。

陆游是正常人,而且是诗人,所以他居然可以至死都保持着一颗乐观的心,锲而不舍,信念不颓。

很可能,作为皇帝的宋孝宗,对于陆游的欣赏中也是带着些许羡慕的 —他是泥塘般现实里,奇迹般未曾磨灭的一缕理想之光。虽然已经没用了,可存在着,总能给心情带来一点安慰。

 

提刀独立顾八荒

 

陆游骑驴进入剑门关,后面跟着全家老小的车队,逶迤行来,雨雪交加。剑门天下险,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李白当年经过,惊呼:

“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。”陆游可没感叹的兴致,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回头望去,关山重重,不见一个故人。“南郑”,他的嘴里噙着这个地名,却始终不忍吐出,那个地方、那些人,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见到了。

曾是一生最踌躇满志的时光,这辈子所遇最莫逆的伙伴……不,应该说,是战友、袍泽与兄弟。

王炎,这个名字应该被记住。他是最赏识陆游的人,可能也是陆游最信任的主帅,但是,就像开玩笑一样,历史慢慢湮没了他所有的雄心和努力,多年经营,化为春梦,一切,发生在 1172年那个秋天。

王炎,河南安阳人,以坚忍与实干精神,深得皇帝信任。数年之间,便成了朝野瞩目的重臣。当朝廷里主战、主和以及中间派们仍在争辩不休时,王炎已经挽起袖子,一头扎到四川,真刀实枪地干起来了。

将帅帐移至汉中南郑,因为离前线更近。组建武装,完全不拘一格,不仅地方上的“义军”,连契丹、女真族的流民也收编不误,并专门以这些剽悍的外族人组成了战斗分队。众所周知,两宋的武装力量,向来是官兵不如地方自卫队,地方自卫队又不及胡人及胡化汉人。唯一麻烦的是难以统管,而王炎恰恰是个擅长统领与招延的人。他的帐下,集中了南宋的一时俊彦,多半是海内名士,包括陆游在内。亲自发信邀请,恳商军国大计,对这些怀才不遇的士人,王炎给予充分信任,他们当然也倾心相报。

虽是文职,却穿上了军装,持长剑骑快马,巡游于边境,勘察地形也好,处理军务也好,冒险中总带着快意;闲时结伴入山打猎,呼喝声与笑声震落树叶。“上马击狂胡,下马草军书。”多少文人梦中的境界,终于出现了。于是,豪情万丈,不思故乡。

秋天到的时候,诏书亦到了,改虞允文为四川宣抚使,王炎离职进京待命,第二年被彻底免职,请回老家。原幕府成员四散如星,被分别调至各处,陆游亦被调至成都 —也就是这次骑驴入剑门的原因。

原谅我详细地记述这件事情,否则就无法传达陆游的郁闷之情。这是他离理想最近的一次,也是幻灭来得最突然的一次。

关于王炎的意外被削职,回想起来,大概也在意料之中。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—王朝的家族遗传病又犯了,或者说是代代难以摆脱,连外族入侵都不能与之抗衡的梦魇:“武将跋扈,拥兵自重。”岳飞当年就栽倒在这里。

而在南郑,在军中大帐,一个实干与礼贤下士的主帅,一群狂放的文士幕僚,难得的理想与行动力相携,从陆游的回忆诗词来看,完全就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,是否会有一些事,有一些话,因为过于热烈,而显得不太合时宜,甚至,招忌?

这当然只是猜测。新的宣抚使虞允文,和王炎是老对头,历来不和,仅从这种人事安排,朝廷的心迹便已可窥。后来,陆游把在南郑写下的诗词大半都藏起来,藏着藏着,竟然藏丢了。

中国古代的文人,都很会藏东西、藏心事,藏的结果,便是怨。孔子教导后生曰:“大家都来学诗吧!诗可以兴,可以观,可以群,可以怨。迩之事父,远之事君,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。”

诗可以激发情志,可以观察社会,可以结交朋友,可以怨刺不平。近可以侍奉父母,远可以侍奉君王,还能知道不少鸟兽草木的名称。

这一大串诗的效用里,“怨”和“远之事君”,是被后辈们用得最熟练的。陆游在剑门关下,就有这样一首怨词:

 

清商怨

江头日暮痛饮。乍雪晴犹凛。山驿凄凉,灯昏人独寝。

鸳机新寄断锦。叹往事、不堪重省。梦破南楼,绿云堆一枕。

 

词面上是一首典型的闺怨词。上片写我,这漂泊的游子,在雪后初晴的江边,惨白如病的夕阳里独饮闷酒,在山边驿站里,胡乱地睡去。下片写她,那家里的思妇,如织回文锦的苏若兰般坚贞而多情,她辗转反侧,为回忆和思念所苦,在梦中重温过去的欢乐,却又要面对梦醒时分。

没什么新意,只是简练干净。但行家出手,不同凡响。陆游是诗坛巨擘,填词于他只是诗之余兴。这阕《清商怨》,体格是词,细品时,倒具备着诗的气质:清寂而寥阔,让私人范畴的情感变得堂堂正正,有怨怅,却又光风霁月。问题在于,陆游这次是带着家小的,游子在,思妇也在,打出闺怨旗号,却是为谁呢?

借闺怨以抒其志耳。用男女之情喻君臣际遇,是中国诗歌的传统。层层绮丽的细布轻纱,将为难、尴尬,乃至残酷的东西包裹起来,就可以用肉质的心去贴近去摩挲了,也容易被怨怅的对象接受。

比如,想跟主考官打听,我这次有没可能考中,直接跑上门,会被连人带礼物一起踢将出来吧!聪明人就写一首诗递进去:“妆罢低声问夫婿,画眉深浅入时无?”娇俏识趣,再冷面的主考官,也会心一笑。大家都觉得怀才不遇,这事儿太普遍啦!孟浩然上来就直通通道:“不才明主弃,多病故人疏。”惹得“明主”大怒,朋友们也不高兴 —怎么说话的这人?拿我们当势利眼?

到了陆游这个年代,文人们都已非常聪明,尤其词这种体裁,特别适合抒发不能明言的心事。陆游想表达的,就是离开南郑后,对朝廷的失望、忠而见谤的悲郁,还有际遇难逢的愁苦。游子和思妇都是他,一个是身体在外的漂泊,一个是心灵内在的坚守。

一直到了成都,心情才稍有好转。陆游在掌管边防军务的四川制置使范成大门下,做一个参议官的闲职。成都很好,人民安逸,吃吃喝喝,赏花讲古,五十岁的人,足可以养老。

但陆游浑身不得劲,着急,心里无着无落的,只好继续猛写诗词。这家伙作诗最勤的时候,总是他最不乐意当诗人的时候。

 

双头莲(呈范至能待制)

华鬓星星,惊壮志成虚,此身如寄。萧条病骥。向暗里。

消尽当年豪气。梦断故国山川,隔重重烟水。身万里。旧社凋零,青门俊游谁记。

尽道锦里繁华,叹官闲昼永,柴荆添睡。清愁自醉。念此际。付与何人心事。纵有楚柁吴墙,知何时东逝。空怅望,鲙美菰香,秋风又起。

头上新添白发,平生壮志成虚,又远离家乡,于是很消沉,豪气没有了,意气相投的朋友更没了。你以为这位作者总算识了趣,不痴想不折腾了?才不,下半阕就露了马脚。世人都说成都好,我偏觉得不好,繁华没意思,清闲好无聊,不如回老家归隐呢!

词是呈给范成大的,范大人当然看得懂,这种嚷嚷归隐的把戏,他当年也玩过的。地位不同,关于时政的郁闷却是相通的。陆游跟范成大是老朋友了,关系不错,虽然是上下级,却俨然诗酒之交。很多话就不那么避讳了。比如这首词,如果换了不那么相知的人来解读,难道不是在抱怨长官对自己不重视,暗讽长官身为朝廷重臣却无作为吗?

范成大不是一般官僚,他理解,没意见。陆游的同事们,看在眼里却很不高兴了。逮到机会就痛心疾首地打报告,说陆游放肆无礼,纵酒颓放,等等。

积极维护尊卑秩序的,往往是秩序里的小人物。他们痛恨不守规矩的人,愤怒之情胜过被冒犯的尊长本人。像陆游这样的人就特别碍眼,因为,你的特立独行、放纵飞扬,虽然与他们无涉,却是在分明地嘲讽着他们的立身信念。当他们发现,自己无比宝贵的生存智慧,在别人那里,可以轻而易举被摒弃—最气人的是,竟然也没什么不良后果。那么,那些谨小慎微,赔过的笑脸,付出的自我贬抑……还有什么意义?

所以,像陆游这样的人,如果过得很差,还会博得几声同情,但如果总在眼前安逸地晃来晃去,大家就会很盼望他倒霉了。

陆游不管生活在哪个时代,在日常中,都会是很讨厌的角色。尽管他也曾为小小的官职,为了找点俸禄养家,措词哀苦地去求人,可一掉过头来,喝了几口酒,就开始发狂:“黄金错刀白玉装,夜穿窗扉出光芒,丈夫五十功未立,提刀独立顾八荒。”

壮烈孤绝的意象,出现在一个半老的小官员身上。作为读者的我们知道,是陆游的话,就不显得突兀。这也可以从侧面解释为什么陆游作词数量不及诗之十一。词虽然也可豪放,但表达起热情来,还是太含蓄,太婉转了,哪有诗,尤其古风来得痛快淋漓?

陆游后来干脆自号放翁,并大言道:“一树梅花一放翁。”这种人,卑琐小人都能轻易让他绊上一跤,拍掌看他的笑话。但是,想听到他认输,很难。除非,他自己向命运举手投降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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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品属性
[作者] 王这么 著
[出版社] 长江文艺出版社
[图书书号/ISBN] 9787535484055
[出版日期] 2016年05月01日
[开本] 32开
[图书装订] 精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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